12/25/2018

萬維綱 vs 熊逸

唐朝詩人之所以能寫出那些詩句來,刻意練習的訓練時間和特定的生活方式都是次要的。關鍵在於,唐朝詩人的心目中有一個精神共同體。 
或者說,中國自古以來的貴族精神,到唐朝那個時候,還沒有完全消亡。 
熊逸課程中講到"懷才不遇"這個詩意。唐朝的詩人,仍然還認為,有學問的人出來參加朝廷的考試、去謀取功名,是一件很不好意思的事情。而居然沒考中,那就只能自己生悶氣了。這個悶氣包含三層:第一,我對我的才能有充分自信;第二,朝廷不用我也不見得就是朝廷很黑暗;第三,最後最多只能說是我命不好。 

這是貴族的悶氣。明清時代的讀書人要是屢考不中,可不是這種情緒。他們會認為:第一,是不是我真不是讀書的料啊?第二,朝廷公正嗎?是不是有人作弊?第三,我求求你們了只要能考中讓我乾啥都行。 

假如李白、杜甫來到今天,還會寫詩嗎?我覺得大概率上是不會的,因為今天的精英已經變換了標準。
我相信他們會把學詩的勁頭拿出來,認真去學經濟、管理、科技、法律,儘管他們未必具備這樣的天賦。
我聽萬老師的《精英日課》,正因為自己早已經沒有了學以致用的心,反而能夠常常越過工具價值,聽出背後的濃濃詩意。我眼中的萬老師,其實就有詩人的一面。
每個時代有每個時代的詩意,所以我們倒也不必為唐詩宋詞的後繼無人生出懊惱。
舊體詩雖然死了,但詩意從來不缺,缺的只是對詩意的敏感度而已。
我們今天讀唐詩,如果只是死守在唐詩里,像遺老遺少一樣發思古之幽情,那就流於下乘了。為什麼我不喜歡今天的主流國學,也是出於這個緣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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